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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阳画家孙义全再上珠峰

沈阳日报2018-06-19 08:56:5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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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一面绘画创作,一面登山。十年当中,他先后登顶哈巴雪山、四姑娘山三峰、乞力马扎罗峰、启孜峰、宁金抗沙峰、卓奥友峰等世界著名山峰。今年5月20日,他第二次登上珠穆朗玛峰,向世人展示沈阳精神。

  5月20日上午北京时间7时15分,沈阳青年孙义全从南坡登上珠穆朗玛峰的峰顶,那一刻,他回望北中国,心飞回故乡沈阳,高寒将他的泪水冻成晶莹冰珠。

  “大家好,这里是珠峰,感谢珠峰接纳并包容我,我们沈阳人的精神就是英雄的精神……”面对冰雪,他这样说。

  孙义全咬咬牙,他举起了国旗,面向祖国,面向沈阳,自拍下了一张照片。

  回到大本营,记者问:“孙老师,面对珠峰你说了什么?”孙义全说:“沈阳人的精神就是英雄的精神。”记者又问:“你是代表沈阳而来吗?那么,沈阳精神具体内容是什么,你能概括一下吗?”孙义全答:“永不屈服,勇往直前!”

  珠峰,对于孙义全并不陌生。2013年,在人类登顶珠峰60周年纪念的时候,孙义全登顶一次,他成为世界首位登顶珠峰的艺术家,同时,也成为国内从南坡登顶珠峰最年轻的登山家。

  5年后的今天,他又来了。所不同的是,上一次他有点恐惧,这一次他一点恐惧也没有。那时他26岁,现在他31岁。站在珠峰之巅,这位年轻的艺术家想了下克服恐惧的原因,费了挺大劲的劲,他想:“可能是因为我长大啦!”

  艺术家登山,一种别样的信仰

  孙义全,2007年从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油画系毕业,从此,开始了一面创作,一面登山的传奇生活。这是他的理想样式。

  孙义全的作品《一毫升水》《时空》,在国内外都有很大的影响。《时空》是将在珠峰上盛有空气的瓶子拧紧封闭,将瓶子带回我们平时生活的低海拔地区,由于气压的作用瓶子发生变形,每个瓶子都形成了独特的形状。最后,他将这些形态各异的瓶子用石膏再次翻制,永远定格。装有珠峰空气的原有瓶子经过数年后会逐渐恢复原型,这样它们就与石膏定格的瓶子形成鲜明对比。通过这样的作品,孙义全反应当下人们在浮躁的社会里面,人性被挤压后与回归本我的鲜明对照。作品深爱广大观众的欢迎,和业内人士的好评。

  2017年,孙义全的个人作品展《珠峰造物》成功举办,盛况空前。著名艺术评论家夏可君博士说:“这并非一个展览而已,这乃是经历过生死、上过世界最高处,并且从最高处带回给我们艺术作品的系列展览。这也是一个艺术家从圣山得到的恩赐。这是艺术家以多年的登山经验与生命感怀所做出的系列作品展。这些作品并非仅仅是艺术的想象与创作,更多是超越生死的见证。”

  多年来,孙义全一直认为自己的创作与登山血肉相连。

  因此,在创作的同时,孙义全先后登顶哈巴雪山、四姑娘山三峰、乞力马扎罗峰、启孜峰、宁金抗沙峰、卓奥友峰、马纳斯鲁峰等世界著名山峰。

  2013年5月19日,他如愿以偿成功登顶珠穆朗玛峰。他要与珠峰说的话千言万语,他只说出了一句,“珠峰,我来了。”接着,他取了珠峰的空气样儿,恋恋不舍地回来了。

  在山下,面对中外记者的提问,孙义山说:“唯有在自然之中,人才能够得到真正地自由,得到心灵的舒展与解放。从亲近自然开始,我便感受到这种来自自然的强大力量。靠近、对话、聆听、启示、指引、寻找、获得,对于我来说,意义十分重大。登山过程中的一切体验与感悟,都是我创作中不可或缺的部分。对于我来说,登山是一种信仰,是我创作的生命之根。”

  那时,有记者问他,“你还会去登珠峰吗?”孙义全说:“我当然还要去,我与珠峰的对话刚刚开始。我还有好多话要对她说。”

  珠峰静默,似有几分期许。

  2017年11月19日,在一场主题为“山在哪里”的新闻发布会上,孙义全正式宣布将于2018年再走珠峰路。从那开始,他每天跑两万步。一直跑到从沈阳出发前的一周。

  再上珠峰,为艺术,更为沈阳人提神

  为了进一步升华自己的创作,时隔五年,孙义全再度向珠峰发起挑战。孙义全说,他是“怀着无限的感恩和敬畏”再登珠峰。他要与珠峰展开一场新的对话,他要告诉珠峰,这五年来的领悟,他希望能够获得新的体验,得到自然再一次地启发与引领,对于拥有艺术家和登山家这双重身份的孙义全而言,登山本身即是艺术的创作。

  与此同时,作为艺术家,孙义全也想到要用自己攀登珠峰的行为,激励正在高速发展时期拼搏的沈阳人,为全体沈阳人振奋精气神,让昂扬向上的沈阳正能量在世界之巅释放。

  4月23日,带着沈阳人的嘱托,孙义全从沈阳出发前往尼泊尔加德满都。24日抵达,这时由于降雨,原本定在4月26日进入珠峰大本营的计划不得不推迟。

  在加德满都的雨中等待,对大多数人来说,必定焦躁。这种焦躁更多地来自人群的互相感染,全世界的登山爱好者聚集在一起,在各种登山用品店中往来穿梭,互相交流对于天气、装备、经历与人生的看法,“天气什么时候会变好?”“什么样的天气才能登顶?”“能不能登顶?”……如果是五年前第一次登顶时,这些问题会让孙义全也同样产生焦躁。可是,现在他是老登山者了,他只在平静的情绪里点燃一颗颗香烟,微笑着耐心等待。这一次,他携带了35条香烟,为的就是对付这样的寂寞。加德满都的缠绵细雨中,耗掉了2条。

  在选购完必要的装备之后,孙义全掐灭了一颗香烟,走出了候机大厅,他居然悠闲地对加德满都这个城市进行了探访。他去看了一场关于尼泊尔地震前后城市风貌变化的展览,他看到5年前的加德满都已面目全非,当年的痕迹虽然已经不多,但是新生却让这座城市更加年轻健硕。这位敏感的艺术家,强烈地感受到了不屈的精神。这座英雄之城,虽然不断经历地震,却又从不服输,她的生命力与珠峰一样值得尊敬,令人膜拜。孙义全在那些遗迹、文物与图片中,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了坚强。孙义全同时也想到了自己的母城沈阳,千百年来历尽磨难,但却从未在磨难中倒下,永远都是英雄的蓬勃姿态,一次又一次地获得新生。

  这种因为参观引起的思考与感受,让孙义全的精神再度充足了电量。举目瞭望珠峰,孙义全没有任何畏惧,只有亲切,有种回乡的亲切感。

  在大本营里写美文等待,巧遇铁汉夏伯渝

  经过3天的等待,4月27日早上8时,孙义全顺利登上加德满都至珠峰南坡大本营的飞机,当日中午12时安全抵达。这里的海拔是5360米。大本营之上共有4个营地,分别是C1海拔5980米、C2海拔6400米、C3海拔7300米、C4海拔7950米。

  到达珠峰大本营,一直下雪。孙义全冒着风雪走了很远,才找到一个信号还不错的地方,向沈阳发回图片和消息。这位勇士像写美文一样,从容地写道:“山就在我前面,我现在很好,这里既是熟悉的一切,又充满了重新到来的陌生。坐在黄色球型帐篷里,我感受到一种温柔的力量,这种力量让我心灵产生了平静,并且不断地强烈地吸引我去靠近珠峰。由于天气的原因,攀登仍需等待。可是,我等得很快活,比在加德满都还快活,因为这里毕竟是珠峰的脚下。我在一次次地向珠峰飞吻,珠峰并不凶险,她只是美得雄壮……”

  天气是登峰的最大障碍。受高压气流的影响,山上时常下雪,风速高,超过每小时60公里,这样的风速根本无法攀登。所以孙义全一直在等待。

  在珠峰的大本营,人们熙熙攘攘。大家用不同的语言,交换着各种意见,那些问候,那些交谈,无论从哪里来,最终都要奔向那共同的目标。

  珠穆朗玛高高矗立在眼前,她神秘而又美丽,吸引着人们,召唤着人们,她敞开了胸怀,等待着大家的到来。然而,珠峰的脚下却是如此嘈杂。不同的语言对话中都蕴含着共同的信念,共同的意志,共同的目标——8844.43。

  孙义全几乎是嘈杂里面惟一安静的人,他眯起眼看珠峰,满脸堆笑。在这里,有69岁的无腿铁汉夏伯渝。老英雄对回加德满都调整的孙义全发信息说:“孙老师,我的能量胶没有了,我冲顶时要用,你能帮我带点吗?”孙义全说:“我帐篷里面有,你到我帐篷里面去取吧,给你20管。”5月14日,夏伯渝登顶,全靠这20管能量胶。夏伯渝26岁那年登珠峰失去双腿,从此,43年来戴着假肢不断冲击珠峰。今年他又来了,孙义全在这位老朋友身上获得无穷的力量。

  生死冲顶,珠峰,前度孙郎今又来

  5月16日凌晨,孙义全率领“2018中国珠峰(南坡)登山队”,从珠峰南坡大本营出发,开始了他们攀登珠峰之旅。用他们的行话叫正式冲顶。

  从大本营到珠峰顶,要经过1、2、3、4个营地,这四个营地一个比一个艰难。

  16日凌晨,孙义全从大本营出发,直奔1号营地。为什么要选择凌晨呢,因为沿途要经过“死亡之谷”——昆布冰川。这个冰川每天都要发生变化,必须赶在太阳出来之前通过,否则,冰川会发生融化,还会崩塌。这里每隔一公里就有一具尸体,有因冰崩而亡的,有因冰滑而摔死的。不能快走,冰面太滑,只能一步步地向前挪。孙义全在爬过了五个梯子之后,这才意识到走过了昆布冰川。这段时间用了4个小时。

  他到达了1号营地,这里是5980米。这时太阳出来了,光线从冰川不同的角度折射过来,刺得皮肤剧痛。由于脖套没有拉严,他在这里受了灼伤,脖子、脸发黑,疼痛难忍,还掉皮。这次受伤,问题严重,2003年有个队友下山后,掉下一个整张的脸皮。这件事,让孙义全提高了警惕。1号营地这里不适合睡眠,必须要到2号营地宿营。喘了一口气,孙义全从1号营地向2号营地冲击。这段路十分艰难,道路仿佛没有边际,仿佛越走越远,特别乏味,没有奔头。孙义全只好在心里数数,每数到30的时候,再停一下。这样循环往复。足足走了5个小时,天黑的时候,他终于到达了2号营地。这里是海拔6400米,气候高寒,他身体出现失温的现象。他赶紧套上连体羽绒服。冷空气呛到肺里,他咳嗽不止。在帐篷里喝了四五杯水,仍然止不住咳。这时,他呕吐了,路上吃的油饼都吐了出来。他赶紧为自己补上能量胶。2号营地可以睡觉,孙义全在这里睡了两宿,恢复体力补充能量。

  18日早上,孙义全从2号营地向3号营地进军。这个路段要经过著名的洛子壁,一个65度角的大冰壁,全程一律都是锃明瓦亮的冰面,没有缓台,中途不允许停下来。到中午的时候,冰面开始融化,路面是水,底下是冰,一走一滑,海拔急剧上升。和昆布冰川一样,不敢快走,只能一步一步地挪。孙义全正屏住呼吸向上爬呢,突然,头顶传来一声巨响,抬头一看,一位老外的氧气瓶掉了下来,正顺着冰面向下飞滚。他连忙卧倒,还好,氧气瓶从身边滚了下去。整整爬了7个小时,他到了3号营地。这里是海拔7300米,可以休息一下。正是下午,太阳很晒,孙义全把鞋脱了下来,进入帐篷开始睡觉,因为3号营地是攀登珠峰最后一个可以过夜的营地。19日早上6点孙义全起身奔向4号营地,这段路虽然平坦一些,但是处于两山的崖口,加上海拔高度接近8000,风特别大,要顶着风走。还好没有多长,加路面较平,在下午2点的时候,他到达了4号营地。这里海拔7950米,不允许过夜,因为补给和氧气供不上,过夜危险。所以,必须稍事休息后冲顶。

  “冲顶”。是孙义全他们的术语,即向顶峰冲击。冲顶,限制时间是14个小时,过了这个时间,人家就视为死亡或失去能力。所以,运动员都要选择晚上出发。孙义全这回选择19日晚6时30分冲顶。

  一步两步,再一步再两步,到了人人谈之色变的“希拉里台阶”,这是珠峰的死亡地带。有20多米的路面是垂直90度的岩石层。冰爪踩不住,也卡不牢。10年前,他在这里幸亏发现了前希拉里半个世纪前留下的梯子。孙义全咬咬牙,向上看了看,他大吃一惊,看不到梯子了。他大吃一惊之后,又大喜过望了,今年多雪,“希拉里台阶”被铺平了。不再是垂直,而是缓坡了。他估算了一下,冲顶的时间可以省下近两个小时。

  孙义全接着向上攀援。8600米的时候,他发现头灯不亮了,只有一点点红。恰好在这时,山上又起了雾。他摘下手套,用一分钟的时间换了一块电池。可是,左手三个指头瞬间失去知觉。他反复用手搓,40分钟过去了,没有知觉,50分钟后,也没还是没有知觉。他有些心慌了,因为好多人因此截肢。他继续搓,好在知觉终于有了一点点。然而,最大的问题出现了,就是他冲顶的兴奋消失了。他特别困,就是想睡觉,没精神。他害怕了,很多人就是这样死的,意志消失了,紧跟着的就是生命。从2时到2时30分,孙义全鬼使神差地要放弃冲顶,总共三次闪出这样的念头。他用手使劲地敲自己的头,掐脸,终于,那个英雄的孙义全又回来了,他继续向上攀去。

  20日凌晨3时半,孙义全临近了顶峰。他又估算了一下,冲到顶峰,应该还有1小时。他决定睡一会儿,一是要补充能量,二是因为冲顶的最佳时间是天快亮的时候。

  6时,孙义全醒了,天刚刚蒙蒙亮。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,他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珠峰。那个地球之神,身披一袭霞光,正威风凛凛地看着他。

  孙义全又吃了一管体能胶,极度兴奋地向上攀登。一个小时之后,奇迹如期而来。

  5月20日早7点15分,孙义全再次登顶珠峰。珠峰拥抱了他,他被万道霞光紧紧裹围。

  “大家好,这里是珠峰,感谢珠峰接纳并包容我,我们沈阳人的精神就是英雄的精神……”面对个一片冰雪世界,他这样说。

  孙义全咬咬牙,他举起了国旗,面向祖国,面向沈阳,并且,他自拍下了一张照片。

  攀登珠峰是一种信仰,爱大地爱家乡是这种信仰的延伸,2018孙义全个展《信仰的温度》即将在沈阳嘉里城启幕。我们将在他的最新作品中,看到这样一种信仰,看到一位自然之子从信仰中获取的惊人力量,还有深沉的爱。(记者 关捷)

编辑:杨海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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